在鼬问出由纪为?什么一直跟着他的问题后,由纪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他睁开眼,没有宇智波由纪。
闭上眼,还是没有宇智波由纪。
由纪说她不是神,只是人。
可如果是人,在这个世界上怎么会一点踪迹也没有呢?
在富岳受伤,他即将从战场上被送走以后,他终于无法沉默下去。
他开始找人。
他问过见到的每一个人宇智波由纪的踪迹,但?没有人能回答他。
除了他,没人知道宇智波由纪在这世间曾经存在过。
那是只有他发现的神明,他只能靠自己去找。
他抗拒了父亲的调令,走在他厌恶的战场上,翻遍了每一处遗址,最后去了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山洞里。
可洞中,除了滴落的岩水,连由纪的一个影子也没有。
鼬明白了。
是他把不可以说出的秘密问出来,于是神不能再常常相伴身边。
焦急过去,他懊悔又绝望。
他跨过山,越过水,走到了最后一次遇到由纪的地方?。
终结之谷。
他在那里等了一天一夜,等到月亮快要落下,稀薄的日?光快要升起时,由纪出现在山谷中。
他难以置信又欣喜若狂,年?少持重被他抛之脑后,月夜里纯白的由纪便是他眼中的辉夜姬。
他高声喊:“由纪!”
由纪一愣,抬起头看?到了他,她朝他挥了挥手,身形却变得有些模糊。
鼬朝她跑来,他已为?了由纪跨越了无数的山水,不在乎再为?她走剩下的路,可当他快要靠近时,由纪却出乎意料地退了一步。
鼬愣在原地,表情空白,却再不敢问为?什么。
他朝她伸出手,只是说:“既然无处可去的话,跟我回家。”
“我会成为?你的归处。”
他虽年?幼,却渴望着能够为?无所不能的神遮风挡雨。
他的祈求太过荒唐,他怕由纪不答应,于是恳求着问:“好吗?”
由纪说:“鼬,我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话,她很早之前就说过了。
鼬便问:“那你属于哪里?”
“我去找你。”
由纪望着远山之外,故乡的位置,笑道:“我在某个被抛弃的角落里。”
鼬忽然落下了眼泪。
由纪一惊,退后的一步,因为?担忧变成了接近,她蹲下来,问:“你为?什么哭?”
“你很难过。”
“我没有难过,我已探明了一切的因果,我很开心。”
“鼬,除却天地和生灵的因果,那一天,你还看?到了什么呢?”
“你。”鼬在由纪惊讶的目光中,坚定地说,“我看?到了因我而?降临的神明。”
由纪笑了笑,说:“你很聪明。”
“是的,天地是山水的因果,山水是生灵的因果,而?你是我的因果。”
“我们密不可分,相爱相伴,永生永世。”
由纪耳边玫瑰摇曳不定,闪烁着灿烂的金光,那是由纪丈夫送给?她的礼物,异常刺眼。
冲动之下,鼬忽然伸出去抓,然后抓到了一手虚空。
他穿过了由纪的身体,再也无法触碰到她。
他愣在原地,平静的双眸竟然开始脆弱地掉出比眼泪还要脆弱的东西?。
“鼬,”由纪还是那句话,“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是注定被抹灭的存在。”
“为?什么?”浓烈的哀恸之下,那些给?予自己的警告通通消失,他愤怒又哀切,“为?什么?!!”
这个问题,此时的由纪是无法回答他的。
鼬还有很远、很远的路要走。
她抬起手试图擦去他发间黏住的血垢,却又轻易穿过,她的一切正在被世界抹灭。
由纪笑了笑,并不在意。
“鼬,”她笑着看?鼬难过的样子,说,“时间到了。”
“我该走啦。”
鼬怔然,而?后吼道:“不准走!”
他又要去抓由纪,一次又一次,却总是一无所得。
由纪伸出手,隔着虚空,捧住了他的脸,她说:“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存在的一切证明都会消失。”
“不会。”
“别难过,你会忘了我的。”
“不会!!”
由纪不与争辩,她温柔地看?着鼬,身体逐渐透明,与清冷的月色融合在一起。
鼬想要牵住她,拥抱她,都没有办法。
由纪看?着鼬的挣扎,眼眶微红,她拼尽所有力量,将自己的身体强留在此世几秒,鼬终于可以触碰到她,猛地抬起头,还未惊喜,由纪就已拥抱了他。
“我们命运在我们第一次相遇之前就已经注定了,”由纪拍了拍他的背,轻声哄道,“别担心,一切都会变好的。”
鼬的身体微微颤抖,无法抑制自己因分离的痛楚。
由纪揽住他的后脑勺,与他额头相贴,他们同?样漆黑的眼睛里,只有彼此的身影,他们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对方?,不浪费一分一秒。
由纪眼中浮现出扭曲的水波纹,它缓慢转动,将曾经鼬复刻在她眼中的月读复刻到此时还什么都没有经历的鼬的眼中。
由纪的一切会被世界夺走,抹灭,但?是铭刻在仙人眼里的东西?,不会抹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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